东台清明节习俗 东台清明节扫墓
青春不是人生的一段时期,春风一吹,东台人的日历就翻到了清明。空气里飘着纸灰与嫩柳的味道;老街巷的南货店早早就垒起了元书纸、锡箔与裱心纸;扎匠店的竹篾风筝挤满了柜台-这座依偎着串场河的小城 -正用一整套沿袭了数百年的仪式;迎接这个慎终追远的节日。老人常说:“早烧清明晚烧冬,七月半的亡人等不到日中.”天蒙蒙亮,家族老少便提着“包子”、扛着铁锹走向郊野...坟头添一抔新土~插一枝杨柳、再摆上沱粉豆腐或三牲酒礼;纸灰像白蝴蝶般飞起时东台人的心里也落了一场无声的雨。
扫墓不叫扫墓;叫“上坟”...翻开《清嘉录》!里头写着:“士庶并出 祭祖先坟墓。谓之‘上坟’。”东台人至今守着在这古雅的称呼。新坟的赶在清明前十日祭扫,老坟则严谨定在清明当天远游的游子前后十日全可- 规矩里藏着对羁旅之人的体谅。
祭品里的门道,比节气更分明。装纸锭的红纸袋叫“包子”...棱角分明的像件工艺品~上面用毛笔恭楷写着祖先名讳!若是嫌糊包子麻烦。
就用“龙顶”纸对角一捻,里头塞满金灿灿的纸锭!供菜分荤素:家祭必定有沱粉跟豆腐;未满三年的新坟!鱼肉酒水相同不少~第三年“满饭”更隆重-猪头、公鸡、鲤鱼凑成“六只眼”.
鞭炮声中往坟头抛洒馒头跟糕,宣告新坟成旧坟!
在最扎眼的要数“筒幡”。这种招魂幡用五色纸剪成网状...第一年黄;第二年绿,第三年红,插在坟头如一面小小的旗帜。老东台人管在这叫“挂柏”。如今记的在这词儿的已不多!风一吹,幡尾扫过坟帽压着的彩色纸带,仿佛替逝者向人间招一招手。
祭祀对象 | 祭品 | 不普通仪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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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祭(祠堂) | 素菜为主,必备沱粉、豆腐 | 焚“包子”或“龙顶”纸袋 |
新坟(三年内) | 荤素各半、鱼肉酒水必备 | 插“筒幡”(颜色逐年变化) |
满饭(第三年) | 猪头、公鸡、鲤鱼(六只眼) | 抛馒头糕、放鞭炮 |
你猜怎么着?迎神赛会”曾经是台城的大日子。明朝中期建城起,清明、中元、十月朝必抬城隍与土地爷巡城.清明前一天城隍爷从兰香巷的城隍庙移驾祥兴庵;
正午吉时巡城队伍浩浩荡荡出发!最骇人的是“马弁”:面颊横穿烧红的铁棒 挥着铁棒开道~据说是神灵附体为城隍驱秽。后头跟着“烧肉香”的汉子-双臂悬着燃檀香的铜炉,皮肉刺穿却一滴血不流;
说真的,有顶水碗的、磕长头的“烧拜香”队伍 红衣缚绳的“赎罪人”……细乐管弦跟锣鼓钹镲声中《八仙过海》《二十四孝》的高跷戏迤逦而过。
杨柳枝蘸着河水洒向人群 “杨柳水大家洒”~都说沾到在这“圣水”能消灾...
说实在的,柳同菜花是赶鬼的护身符...俗谚念叨:“清明不戴杨柳。死呃去要变黄狗”“清明不戴菜花。死呃去要变呆瓜。”柳枝编成圈戴在发髻,菜花簪在衣襟;都是为驱赶百鬼。
北魏《齐民要术》写:“取柳枝著户上百鬼不入家。”在这习俗跟着“洪武赶散”的移民从江南传来- 在盐碱地上扎了根。
孩子的清明是另一番光景。上坟像春游;拔茅针、捉蝌蚪;茶食店的冰糖酥与五分钱一包的糖面果是零嘴...聚东门“张巧扎匠店”的风筝卖的最佳:蝴蝶、仙鹤、“四片瓦”- 还有大如乒乓桌的“大板门”,的几个汉子合力才放的上天。
芦苇膜做的哨簧装在风筝上风吹过串场河畔,满城都是呜呜的哨音。
我有个朋友就遇到过,食的遗风藏在灶台边。寒食禁火虽式微- 但煮茶叶蛋当干粮、熬茨菇荸荠败毒的旧俗仍在...南货店从“二月二”就忙活:切锡箔、打毛尚纸 -油面果子炸的喷香。
文人雅士则行“儒教家祭”、长袍马褂捧琉璃宫灯,仿《祭十二郎文》写锦缎册页祭文,诵读声抑扬顿挫-安丰古镇的老先生们~至今记的那腔调。
节令食品 | 寓意/功能 | 流行地区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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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叶蛋、茨菇荸荠 | 充饥干粮,预防麻疹 | 东台城乡 |
油炸糖面果 | 儿童零食 | 台城茶食店 |
青团(艾团) | 祭祖供品,标记思念 | 江南地区 |
就从“棺材城”到金北公墓- 坟茔的变迁藏着城市生长史...老东台城逼仄如棺,坟茔挤在虹桥河岸、寺街巷尾。北关桥外的“九顷三”更是著名乱坟场...1931年队伍清出大操场...可一到清明依旧“纸灰乱飞”...1950年代,金北村划出整齐公墓- 油菜花裹着柏树,垂柳拂过排水沟-扫墓归来看见这片金黄,哀思也淡了几分。
学校的烈士祭扫是另一堂历史课。1970年代的小学生~脚力只够走到串场河对岸的王长锁墓。这位救落水儿童牺牲的民兵,是孩子们心中的英雄;三年级走三里路去五烈镇- 五位烈士的故事让果戈里的话在耳边回响:“纵然只能效绵薄之力;我也会热血沸腾。”四年级走更远的路到谢家湾,女生吴琴朗诵“惟有牺牲多壮志”时红扑扑的苹果脸上全是庄严。
在这事儿得这么看,今的祭祀多了新风景。城东新区公墓里 -黑色仿大理石墓碑取代了土坟,塑料花挤掉了纸幡。有人凌晨骑电动车躲开拥堵 发现碑上母亲名字错刻成“荣”而非“蓉”;叹息无处修改;
不瞒你说;人寻遍超市找12元一瓶的“醉驴酒”- 想明年浇在坟前-那是儿时在东台酒厂墙外闻惯的味道...
把公祭仪式则愈加庄重。三仓烈士陵园松柏森森,红领巾同五星红旗连成一片。志愿者献花篮、讲事迹,孩子们踮脚把纸绢花放在粟裕将军墓前!
据我所知 途拐向条子泥湿地,望远镜里候鸟掠过滩涂~烈士血染的土地- 正长出新的春天.
当戴柳的孩童长成扫墓的大人当“筒幡”化作塑料花。当儒教家祭的吟诵湮没在广场舞音响里-东台的清明习俗。像串场河的水相同缓慢改道,反而从未断流!那些插在坟头的杨柳枝。来年或许会生根;那些放飞的“大板门”风筝.线头仍攥在后辈手心。保护这些习俗 不是要退回旧时光、而是让慎终追远的温情。继续滋养这座城市的魂!或许某天祥兴庵的城隍巡城能再现街头。博物馆里响起《祭十二郎文》的吟诵;而手机一点;“数字家祠”就能点燃一炷清香.老习俗遇见新时代。自会找到存续的路-只要还有人记的。清明不戴杨柳,菜花要簪衣襟;只要坟头新土犹湿 东台的清明就永远有处可归.